梁夫人看见儿子惊讶的神情, 心里直发苦。
凭良心说,她方才那些话很不对。高玲儿善不善妒,不是凭孔烟雨这一件事就可以决断的。毕竟, 人家嫁过来的时候,梁圆满没有孩子,甚至梁家还把伺候他的女人都送走了。
一般愿意把女人送走的人家都是比较讲究规矩的,也表明了很重视亲家。结果呢, 一进门就塞了一个孩子过来, 搁谁都会不满意。
但是, 梁夫人不这么说,实在是扯不出高玲儿的错处来啊!
梁圆满深深看了一眼母亲:“你和父亲不送走孔烟雨, 我去找她谈!大不了, 我给她一笔她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,让她带着孩子远离府城。”
梁夫人一听就急了, 想要阻止儿子。
但是,梁圆满不想再惯着母亲, 认真道:“你不要再劝, 这是最后的底线, 娘要是还不答应, 非要把人留下,我直接弄死她!”
语罢, 他拂袖而去。
梁夫人急得直跺脚。
她心里乱成了一团, 抱着手在屋中转圈圈。她想过把大儿子也放倒……可是不行。当初老爷怕兄弟阋墙,故意把剩下的两个儿子往废了养。现在那两兄弟一个成天吟诗作赋, 一个天天招猫逗狗,都不干正事。如果大儿子倒下,那俩人根本就撑不起家业!
可要是大儿子不倒, 她就得倒了。
梁夫人急匆匆出了门,直奔昨日去过的医馆。
*
楚云梨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,正悠哉悠哉走着,梁圆满就闯了进来。
“孔烟雨,我给你一万两银子,你带着孩子离开府城,此后一辈子都再也不要回来。”
对于一个丫鬟来说,一万两银子真的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天价。梁圆满开这个口,就猜到她不会拒绝。
楚云梨好奇问:“你没有把我卖掉,而是把我送走,回头夫人那边你怎么交代?”
“那是我的事。”梁圆满认为,只要这女人不带着孩子在眼前晃悠,高玲儿就能和他恢复以往的感情。大不了,他这一辈子不纳妾,往后余生只守着她,就不信暖不回她的心。
楚云梨点点头:“行啊!”
梁圆满松了一口气,他来之前已经有所准备,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了银票:“这是恒通钱庄的票子,天底下各处府城都有他们的分号,你拿着这个就能兑到银子。”
银票递到一半,他想到什么,道:“你得给我写一封契书,咱们白纸黑字写明你往后不会出现在我面前,否则你就得双倍赔偿我银子。”
楚云梨摆摆手:“那我不要了。万一你讹诈我,故意出现在我面前,我拿什么来赔?”
梁圆满无奈:“只要不是你故意偶遇……”
“那用什么来判定我是不是故意呢?”楚云梨直接将银票退了回去,“生意人都很精明,我玩不过你,你收回去吧!”
梁圆满必须要把这女人送走,心下无奈,只能收回方才的话:“你拿着银子就走,以后不要回来,就行了。”
楚云梨这才愿意在那张纸上画押,她动作不疾不徐,刚刚摁下指印,门就被撞开,梁夫人再没有了身为当家主母时的威严和优雅,此时满头是汗,满脸焦急。
“孔烟雨,你不能走。”
楚云梨无奈:“可是公子一定要让我走啊,还出了一万两银子呢。”
她说到银子时,语气加重。梁夫人心中慌乱无比,一想到自己会死,她脑中就一片空白。下意识道:“我出两万两银子,你哪里也不许去!”
楚云梨一脸为难地看着梁圆满。
梁圆满惊了。
母亲这是疯了吗?
跟儿子打擂台,看孔烟雨这期待的模样,好像希望他出三万两送她走。梁圆满气急败坏:“娘,你是嫌家里的银子太多花不完吗?要是你没有把她的卖身契消了,我一个子儿都不用花。两万银子,你知道要做多少事吗?”
梁夫人心里难受得很,酸溜溜道:“我知道。”她那嫁妆全部变卖,加上这些年的积蓄,都没有两万两白银呢。
梁圆满也算是看出来了,母亲很可能是被孔烟雨给拿住了把柄,否则不可能做出给一个通房丫鬟这么多银子的蠢事。当下他不再多言,上前搀扶住母亲,不由分说就把人往外拖。
母子俩了马车,到了两条街外的一座茶楼,坐下后,梁圆满认真问:“娘,你到底有什么苦衷?如实说出来,我和爹都不会看着你不管的。”
梁夫人已经回不了头了。
如果说了实话,她就得招认之前毒害了梁老爷的事。在儿子的心里,父亲比母亲更重要的存在。因为她只关心儿子的衣食住行,多数时候还是由底下的管事代劳。
而老爷手把手教儿子启蒙,教儿子做生意,父子相处的时间比他们母子之间要多得多。
“没有苦衷,我就是想好好照顾烟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