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月底的天气已日渐和煦, 眼瞅着快要与夏日无差了。 因此番来清远沈家,将要行何事,柳家人心知肚明, 临行前, 二房房别的没送,却给柳莺莺送了不少布匹料子, 为她添了不少新衣裳,布匹不比金银珠宝, 既不会耗费过多的银子, 却又能助力她此番行事,小小的成本付出,将来柳莺莺若能成事,二房房也能跟着获利, 可谓一举两得。 江南的襦裙、罗裙款式新颖别致,从来皆是整个大俞最时兴的花样子。 在这之前, 柳莺莺没有弄清沈家的背景和家规,她尽量行事低调低调再低调, 如今看来其实沈家虽家规严苛, 对后辈子嗣管教严厉,其实更多是在言行举止上的,对于府中各位小姐们的穿戴打扮,似乎并无过多管束。 是正经的外松内严。 一个月前, 白家那对双生花便已穿得十分清凉了,却也并无多少人苛责, 又加上前几日在冰块脸那儿碰了壁,故而今日柳莺莺难得打扮了一番。 也不算过分隆重,却也悉心梳洗了一番, 还上了一点薄妆。 在沈家这一个月,柳莺莺都是穿戴素雅,多为浅绿、月白之色,今日外出,选了一袭杏粉色襦裙,并不过分艳丽,且杏色温婉,粉色柔和,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,透着股子淡淡的清秀优雅,穿戴到柳莺莺身上,于妖娆妖艳中,竟多了一分别样的清新淡雅来。 柳莺莺其实五官浓艳,甚至大开大合,她更适合浓艳之色,像是大红大绿,这些旁人都不敢轻易沾边的颜色,她却能将那一抹红一抹绿,生生撑成了十分的浓郁,十二分的瑰滟来,却未料,这抹清雅的杏粉色,竟也令人眼前一亮,只见朱唇粉面,艳若桃李,只觉新月如佳人,潋潋初弄月,竟别有一番仙姿来。 沈月灵远远见了她,竟直接止步在月门洞的另外一头,痴痴看着,忘了回神,还是柳莺莺向她招手,沈月灵一个激灵,瞬间门缓过了神来,立马撩起裙子跑了过来,拉着柳莺莺的手直转圈圈道:“姐姐,你好美,你真的好美,灵儿方才还以为是娘亲种的那些花卉显灵了,还以为是花中仙子跑出来了。” 又不错眼的盯着柳莺莺,小脸红扑扑道:“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。” 说着,凑到柳莺莺跟前小声说了一句:“比表姐还好看。” 说完,不知想起了什么,又立马吐了吐舌头,道:“表姐快要来了,姐姐可不许外传了出去,不然表姐该恼我了。” 柳莺莺对沈月灵的反应十分满意,看来,她的美貌魅力根本不缺,是某些人不懂得欣赏罢了,那些瞎了眼的又何必放在心上。 一时笑盈盈道:“灵儿哄我的吧,回头到了表姑娘跟前,怕也是这样一番说辞。” 柳莺莺故意逗弄着她。 沈月灵立马激动道:“怎么会,便是在堂姐那儿,我也是这样说的。” 说着,生怕柳莺莺不信,沈月灵立马悄悄向柳莺莺透露道:“那日的花酱宴上,姐姐你没去,但是你做的花茶酱去了,曦姐姐说姐姐做的花茶酱一绝,不单人美,还手巧,我便附和说姐姐是我见过最美的,可曦姐姐却说这个‘最’字却也不见得,转脸便同堂姐对上眼了,曦姐姐说我说这话可叫表姐同意了去?还说表姐那般国色天香,才当得一个最字,堂姐虽没说究竟是姐姐好看,还是表姐好看,却也说了表姐天姿国色,当得一个女子典范!” “明明是说样貌,可她们说着说着,又全部绕到女子的仪容仪德和女子典范上说去了,依我看压根就是不想承认姐姐的美!” 沈月灵这些日子与柳莺莺相处过密,因柳莺莺人美,心又善,既不古板,又不严肃,还隐隐有些风趣幽默,懂得又多,沈月灵日渐喜欢,日日与她亲厚,俨然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姐姐了去,竟比其余几个堂姐们更要亲厚几分。 她自是有些偏袒柳莺莺的。 却见柳莺莺唔了一声,却也并不恼,只淡淡笑着道:“许是你莺儿姐姐这样号的美,上不得台面吧,世家公爵,历来都偏爱端庄大方,国色天香那号的,我这样的大抵是遭人嫌的吧。” 柳莺莺眨了眨眼,笑着逗趣着。 沈月灵听了,却一瞪眼道:“美就是美,哪还分什么上不得台面上得了台面的,要说丑美便说丑美,要说仪态便说仪态,要说才华便说才华,要说家世便说家世,作甚东扯西扯的?说丑美就说丑美,作甚要说虽生得美,却上不得台面,却非女子典范,所以上不得台面,非女子典范就不美了么?哼,这样东拉西扯的,打着评论丑美的幌子在那里贬低他人又有何意思?究竟是输不起,还是赢不起?” 沈月灵叭叭叭的说个不停,到底年纪小,心思还纯,一番孤勇。 柳莺莺闻言,盈盈浅笑中却也透着淡淡的无奈和嘲讽来。 是啊,你看,连个十岁的孩子都知道丑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