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中一日, 洞外一年。 洞外一日,洞内一年。 柳莺莺已消失了两日两夜了。 起先,桃夭还只是在院中苦等, 她不敢名目张胆的外出寻人,因为她相信姑娘,那日二人在月湖分别前,姑娘虽看着有些不大好,却分明神智清明,她们不过分别了一刻钟之久, 便是真的出了事情, 她相信以她的足智多谋,定有应对之策。 桃夭不敢贸贸然行事, 怕反倒是坏了姑娘的事。 二则是,她寸步难行。 隔壁东院的姚姑娘,包括她们院里的品月和锁秋, 都以为姑娘在屋中养病, 若发现姑娘不见了踪迹, 那还了得? 故而桃夭苦守了一日,那日原本等到入夜后是要去林间门探寻的, 却不知为何那夜守在门口忽而睡死了过去, 醒来时, 已是大白天了。 那晚, 整个西院的人莫名都睡到日晒三杆才起。 醒来时, 姑娘一夜未归。 桃夭断定姑娘出事了,可越是如此,她越是不敢将姑娘出事的消息泄露了出去。 一夜未归,若叫人知道了去, 这样的结果于人而言,无异于灭顶之灾。 到这里时,桃夭还只以为姑娘怕是清白难保了。 可她心知姑娘跋涉千里来到沈家,本就是为了姻缘,本就是为了破解身上的苦难来的,若因得机缘,觅得一桩良缘,未曾不可,便是不为此,退一万步说,那日她见姑娘痛苦至此,若能缓解她身上的难受也好。 可是,随着时间门一点一点的流逝,桃夭渐渐的越发坐不住了。 她趁着品月和锁秋不在院子里的时候,独自跑了出去寻人,她跑进了那片树林,险些将整个林子全部翻找了一遍,又偷跑进了月湖,甚至那片桃花林,竟全部一无所获。 翻找了整整两日两夜,渐渐的,桃夭心里涌现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来。 莫非,姑娘不止是清白不保,而是……遇害了? 不然,为何好端端的人在府中一消失,竟消失了整整两日,若只是清白不保,第二日也该回了,如今,却是整整两日两夜,再没了一丝踪迹。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,怎么可能会消失这么久。 这个不好念头一经想起,桃夭浑身颤栗。 她知,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。 于是,次日,天还没亮,寻了柳莺莺一整夜的桃夭便要不管不顾的直接满府寻人了,若姑娘当真出了事,便是闹得人尽皆知,又如何? 天大地大,大得过姑娘的命? 那日,在惊动府里以前,桃夭还是悄然折返回了沁芳院查看了一番,本以为屋内又是空空如也,不想,这回一折回,推门而入时,竟赫然见到床榻之上悄然躺着一抹熟悉的倩影。 “姑娘——” 桃夭神色一愣,顾不得浑身脏乱,心头一喜,立马轻唤一声,冲到床榻旁边一看,只见姑娘柳莺莺此刻竟早已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,不知躺了多久。 桃夭神色一愣。 姑娘何时回的? 怎么回的? 桃夭不由朝着屋内四下探出,只见整个屋子门窗紧闭,整个屋子内干净净,与往日无一丝异常。 又一转脸,趴在床边,细细将人打量着,只见床榻上的柳莺莺睡得香沉。 她好似极困,极困,陷入了深度睡眠中,她方才那么大力气推门而入,甚至出声唤她,她都没有听到,没有被吵醒。 片刻后,又见她眉头紧蹙,仿佛有些不安,睡得那样沉,又那么的不安。 不多时,只见她神色不宁,缓缓摇头,不断地摇头,嘴里嘤咛了几声,像是在含含糊糊说些什么,桃夭胀着胆子凑近,好似听到姑娘在说: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 “不要了……” 声音里好似透着一丝渴求。 桃夭见她神色不安,立马凑过去唤了声“姑娘”,却见她听不见似的,声音呜咽着,好似哽咽了几声,这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。 整个过程,都一直未醒。 桃夭心忧,不知她都到底经历了什么。 这一眼探去,只道不好。 姑娘向来心思玲珑,为人处事,与人结交都颇有章法,身份虽不高,许多事情却游刃有余,多习惯掌控在手。 极少看到她这样“求人”的一面。 此时,天还未亮,屋内一片模糊不清。 桃夭立马将灯点上,又倒了茶水,再打了一盆温水过来,她提着灯,拧干了帕子过来伺候,不想,将灯朝着床头烛台上一挂,朝着床榻上那道倩影看上去时,却瞬间门令桃夭呆立在了原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