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榻上二人久久都没有说话, 似僵持了一阵。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。 这时,正房外似又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,宓雅儿狐疑轻柔的声音在外头再度响了起来, 却并非冲着屋子里说的,像是在同吴庸说话, 道:“吴护卫,表哥真的不在屋子里头?还是,病得过重, 没未曾听到?” 宓雅儿一脸狐疑和关切的问着。 而后, 传来吴庸淡淡的咳嗽声, 语气有些古怪, 立马顺着她的话道:“那个, 少主向来行踪不定,这个时辰通常多在西院晨练或者训狼,许是这会子去了后头西院, 要不,表姑娘将这些汤食药膳交给属下便是, 属下待少主回来后定向少主奉上。” 吴庸小心翼翼的说着。 宓雅儿想了想,却道:“我还是在屋子里等罢。” 顿了顿又道:“祖母听说表哥病了,十分关切, 我亲自瞧了她老人家才能安下心来。” 说着, 便要缓缓推门而入。 这时—— “并无大碍。” 屋内,沈琅抿着嘴看了柳莺莺一眼, 终是淡淡开了口。 话一落, 沈琅直径从床榻上起了身,一边将床榻一侧的腰带拿起,慢条斯理的朝着腰上系着, 一边淡淡回应着,缓缓踏着步子朝着外间踏了去。 走到屏风处时,脚步略微一顿,脸一侧,似又朝着身后看了一眼,最终背着手径直绕过屏风而去。 沈琅一走,床榻之上的柳莺莺微微咬了咬嘴角。 良久,良久,终是咬着唇朝着床榻外看了去。 不知那姓沈的要如何应对此等局面。 他该不会要去开门罢? 他是表姑娘宓雅儿的未来夫君,两人的亲事已然快要提上日程了,柳莺莺赌他不敢这样肆无忌惮,当着未来妻子的面与别的女人在床榻上厮混,白日宣淫,便是他沈琅再肆意妄为,也不敢混账到这个地步罢。 可是这个念头不过在柳莺莺脑海中闪现了一下,便又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。 若是旁人,自然不会如此无所顾忌,可这人若是沈琅的话—— 柳莺莺竟一时没了把握。 她虽来沈家时日不长,却也有两个多月了,对沈家的大致情况也算了然于胸,沈琅此人非一般沈家儿郎,上至长辈,例如沈老夫人以及大老爷,下至沈家一众弟妹,无一不对他尊敬畏惧,便是他想要做什么,柳莺莺都莫名有种预感,整个偌大的府邸,无人奈何得了他。 只是,这世道对男女从来不公,男子虽于成亲前厮混,失了礼教,可只要没有弄出子嗣来,最多不过添件风流韵事罢了,这世道对男人从来不会过于苛责,更有许多权爵之家,会特意在成婚之前给男子屋里添上两个美婢,提前练习适应。 可对女子来说,那便是要命的清白了。 沈琅今日若将这扇门堂而皇之的打开,她被表姑娘“捉奸在床”的话,毫无疑问,她便能如那白莺儿一样顺理成章的登堂入室了,虽行径不堪,一个姨娘妾室的名分准是跑不了的。 可是,为沈琅做妾—— 于身份上,其实并不算辱没了她。 一个区区七品县令之女,若是如白莺儿那样给沈六公子为妾,许多人会有不甘,可若这人换做沈琅的话,前仆后继之人怕是大有人在。 百年门阀世家大族的长房嫡孙之妾,沈家未来的接班人,这样人物的妾室,他日若有幸得个一儿半女,再将人牢牢笼络住的话,这偌大的金山银山定能分上一杯羹。 可是,为沈琅做妾—— 怎么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呢! 何况,前头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正头娘子这会儿就正在门外站着了,被未来的当家主母捉奸在床,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? 柳莺莺一时飞快在脑海中运转着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。 而这一抬眼间,目光所及之处,一片全然陌生,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这里并非上两回的密室,竟是来到了玉清院,他的贼窝。 柳莺莺抬目四下看去时,只见目之所及之处,一片淡雅清幽,整个卧房虽被屏风做挡,一眼扫去,宽敞如斯,而那屏风后,这时,沈琅已然走到了那扇门前,在距离屋门一步之遥的位置骤然停了下来—— 开或不开,竟一度决定了她整个人的命运。 只是,在视线扫过的那一刻,柳莺莺清冷的双眼里骤然闪过一丝冷傲和犀利。 凭什么,她的命运要掌控在他的手里? 哼,前有未婚妻洗手作汤羹,后有美人暖床侍奉,凭什么好处全都让他这个臭男人占尽了去。 今日这扇门若被打开,对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