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远之在这一刻,愣愣的看着那坐小城。 隐约还能见到小城上那巡逻守夜士兵用的火把。 他的四周是齐腰的杂草。 这里的杂草已经二十年都没有人打理了。 因为草原异族被打的压根就不敢在这百里之内游牧。 而崇北县压根也不会有谁会好心的来这里割草。 这条隧道,是一条越过城墙,直通草原的隧道?! 一瞬间,陆远之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。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! 他王道远来崇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? 陆远之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远处那个他生活了三年的小城。 通敌?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逝。 大舅说过,边防儒阵,上至天穹,下至九幽,区区地道有什么用? 一时间,无数诡异的想法涌起,盘旋在脑子里挥之不去。 就在他思索间,几名快手也狼狈的爬了上来,他们没有陆远之那么俊的身手,身上满是灰尘,上来之际狠狠的咳嗽了几声,艰难的从洞中爬出,站在陆远之的身后。 “头儿。” 盛夏的晚风很凉。 几人又都是薄衫,放眼望去,一望无际的草业连接着一望无际的黑夜,连个分界线都看不到,几個人心中的幽冷比更胜凉风的吹拂。 陆远之被他打断了思路,脸上看不出表情,在火把与星空的照耀下,他的脸色并不好看。 良久,他默默转身。 “回去吧。” 说完,便带头跳回了洞中…… …… 翌日,天是大晴。 徐州郡城。 这个天气在徐州并不算什么好天气。 特别是晌午时分,府衙内。 魏长青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房内。 身为府衙的最高领导者徐州知府。 魏长青如今的年岁已然不小,早已经越过了知天命的年岁,生的胡子发白,眼神看起来也略微有些浑浊。 他的背也有些微微驮着,但却不仅没掩盖住身上的威严,还凭空增添了几分摄人心神的压迫。 此刻,他的眼神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信封。 此时府衙的书房不仅是魏长青。 魏长青的左侧还端坐着一位中年男人,男子生的仪表堂堂,整个人看起来庄重又肃穆,丹凤眼,卧蚕眉,一缕黑发顺着鬓角向下。 一阵过堂风,吹起了男子的黑发,也吹过魏长青手中的信封。 这男子正是徐州府的同知柳桓勋。 坐在府衙内,周围有姬妾伴舞,亦有清倌弹奏,旁立四五小厮恭敬的站在一边,不敢高声语。 二人周围的大小官员更是围坐了四五个之多。 徐州府衙的书房比起海睿那县衙的书房豪华的不知凡几,不管是从大小还是陈设来看,是多少读书人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圣地。 伴随着舞姬们妖娆的身躯扭动。 魏长青也看完了手里的信,他那似笑非笑的脸也恢复了平淡,他抬起头,浑浊的眸子看不出什么表情: “柳司马,你也看看,这是崇北县海县令命人送来的信,还有卷宗。” 声音中带着一种久居人上人的威严,宠辱不惊。 柳桓勋与魏长青的桌子隔了有四五个人的距离,他只是淡然的点点头: “是。” 随后就有小厮恭恭敬敬的接过魏长青递过来的信,又恭恭敬敬的递到柳桓勋的面前。 柳桓勋接过信,一眼就看到了:海睿奉上,知府大人启几个大字。 看到海睿的名字,柳桓勋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。 不过他并没有再说什么,而是耐着性子把书信看完。 良久之后,柳桓勋抬起头,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古怪。 “如何啊?” 魏长青的脸上挂起如沐春风的笑容,他耐着性子等柳桓勋看完那冗长的书信还有附带的卷宗。 柳桓勋眼神中的古怪愈发的重了: “禀大人,这书信的内容倒是符合那海探花的文风。” “呵呵。” 魏长青不置可否的继续笑。 “只是这破案的速度...着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。” 柳桓勋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讥讽: “从案发到破案揪出异族的奸细,拢共用了不过半个时辰,如此雷霆手段,可不像那舅甥共舞海探花的作风。” 舅甥共舞。 四个字一出来,在场坐着的大小官员们脸上的表情都闪过一丝古怪。 显然是对这个词那是颇有研究。 “柳司马此言何意?” 魏长青轻轻呷了一口茶水,脸上看不出息怒。 作为一个为官多年的老银币,他从来不会被别人的话带动情绪,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去附和。 那丹凤眼的柳桓勋只是淡然一笑: “若没有高人相助,我却是不信的。” 言语中很是笃定。 余下的几位大小官员露出笑意,但却也没人附和。 “嗯。” 魏长青的眼神微微眯了眯,并没有正面回答柳桓勋,而是轻轻抚了一下发白的胡须,良久之后,他斟酌道: “海润泽能被陛下钦点探花,自是有其深意,此案能破的如此迅捷也是他自有功德,不管如何也算得上大功一件。” 魏长青是典型的官场老油条,一句自有深意,直接否决了海睿是凭借自己本事考上的探花,也间接的附和了柳司马的话。 但不仔细捉摸此话,也不会觉得如何不妥。 功德二字也是把破案称之为运气,并没有称赞大舅的才华。 后面的大功一件,却在承认海睿的功劳。 单从此言看之,他对海睿没有什么好感,当然也没有什么恶感。 柳桓勋闻得此言,静默了片刻。 他是标准的世家子弟,是士林清贵,本身性格又是嫉恶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