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白,去西佛山,莫要回头!”矮小圆润的小女娃被步履蹒跚的妇人狠狠从后院篱墙推出去,妇人眼里满是泪水,声音小而颤抖着。
女娃娃脸上沾了灰,混杂着泪,留下一道黑黑的泪痕。
她只察觉到阿母的悲伤,嘴角往下一瘪,但没有哭出声,她已经哭不出来了。
“快走!走啊!”妇人还在催赶她,眼里却满是不舍。
最终,她头也不回的往阿母指的方向去。红光映照到她的身上,已不知到底是血还是那熊熊烈火。本是漆黑的夜,却被火光照亮。
今夜的月色格外美丽,银瀑从天而降,照亮人间各处,岐阳沈氏就在这样的月色里,消散在了熊熊烈火中。
凄惨的叫喊声在身后响起,声音渐渐变弱,她没跑两步就跌倒在地,只见火光处有一人朝她走来。
“小杂种,我本不杀小儿,要怪就怪你投错胎生到了沈氏!”男人啐了一口,如若不是衣袍华贵还带佩剑,面目真的与鬼魅无异。
男人步步朝她逼近,笑声越发放肆。刹时,掐住她细小的脖颈,那小小的人就这样被轻松提起。
她蹬腿,拍打,手脚并用也无济于事,最终将男人抓狠了,被猛地丢到地上。
男人没想到一个娃娃能有这么大的力气,决定不再与她多浪费时间。
御剑出鞘,在黑夜中闪出一道亮光,这剑光让她睁不开眼。
寒剑被握在手中,在空中的声音格外刺耳,被扔在地上的沈秋白想逃,身体却动不了。
眼看那闪着寒光的剑向自己刺来,小小的她心里竟有一种想法:如若此剑未能杀死自己,那她往后定要百倍奉还。
一人一剑离沈秋白越来越近,恐惧真的爬满全身之时,只一下,沈秋白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
寒剑瞬间断裂飞出,男人被这高深的法力震慑,一初的狂傲模样了无,只声音颤抖问道:“阁下是何人,为何救这小杂……小娃?”
“修仙之人,如此狠辣,实是有失修者风度。”声音清冷,让人浑身发寒。
男人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在开口之时被一阵力抹了脖子,堪堪倒下再无动静。
沈秋白从这人怀里抬头,只见那倒地之人还保持着惊恐模样。
说人狠辣有失风度,所作所为又何不是如此。
此人比起那些修者,更像天生的仙人。一袭银发,素衣白袍,说话清冷但让人安心。
“莫怕,吾带你离开,此后的路,吾陪着你。”
沈秋白盯着那模糊的脸,点了点头。
随后,一个素衣白袍的男子抱着一个黑乎乎的女娃娃,离开了火场。
深夜,沈秋白身上越来越烫,元清仙尊便用法术为她疗愈。后才发觉这女娃还是一介凡体,法术对其疗效甚微。
元清仙尊将她带到一座破观,想要弄点水来为其降温。刚欲起身,衣袖就被小孩抓住。
“阿母……”细微的两个字揪住了元清的心,他最终将她抱在怀里,小声说道:“我在。”
直至破晓,沈秋白的体温才降下,随后元清带上沈秋白一起前往凡间的早市。
到底还是算大门派,沈氏一族全部葬在了昨夜的烈火之中的事,此时正被人谈论着。
“沈氏宗门,就此全部死在了昨夜,据说老少不留,这是多大的恩怨?”坐在包子铺前搭着腿的一个络腮胡壮汉说道。
“不是说沈氏宗门有一个绝世宝物,得到它者得仙界嘛。”
“就前年沈氏宗主离奇死亡后沈氏便一落千丈,而苏氏苗头正盛,这不是就让苏氏钻了空子。”包子铺老板脖子处搭着一条汗巾,他撩起擦了擦汗说道。
“这苏氏还真是嚣张跋扈,如此明目张胆,也不怕众家仙门一齐讨伐。”
沈秋白被元清仙尊牵着手走,到包子铺旁便停下不愿再走。
元清仙尊顺着她的眼神望去,见她直直的盯着那蒸笼里的包子,以为她饿了,便走过去买了两个递给她。
沈秋白接过却没吃,一直拿在手里,只是眼睛依旧望向包子铺老板。
元清知晓了她在看什么,如此大的娃娃也开始明事了,况且昨夜她就亲眼目睹宗门惨灭,再提起只怕也会伤心许久。
六年前神鸾降光于沈氏,便有人在传沈氏宗门无意获得一件修仙至宝,得此至宝者,仙界独尊。
此后,便有人明里暗里想要探求那至宝。直至两年前,沈氏宗门宗主惨死人间,不知何人所为。沈氏宗门从那以后便大不如前,越来越朽。
而苏氏崛起后,受人迷惑,坚信那至宝要再寻归处,便直接横冲直撞跑到沈氏劫。
沈氏虽没落,但终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,一番对抗。苏氏见其依旧负隅顽抗也不再维持颜面,直接明抢,最终全宗门迎来了惨死烈火的结局。
眼见包子铺几人聊的愈发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