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的首都零下十几度,画室为了节省经费,并没有在走廊里安装暖气。
夏慈忍不住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柳清妍冻得红红的鼻头和眼睛。
她穿着白色的厚厚的羽绒服,帽子周围滚了一圈白色的兔毛。柳清颜的脸就藏在兔毛后面,只露出冻的红红的鼻头和眼睛,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。
夏慈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。
柳清妍没有生气,她像只傻兔子一样率先开口道:“小慈,你还没有吃晚饭吧?我带你去吃首都的老铜锅涮肉。”
柳清妍点了八盘牛肉。
新鲜的牛肉放在铜锅里滚了几滚,蘸上香浓的芝麻酱,好吃极了。
柳清妍说她们舞蹈生要保持身材,几乎没吃几口,牛肉全都进了夏慈的肚子。
夏慈吃的很吃开心。可是一想到柳清妍和男生一起吃饭的画面,夏慈瞬间又没了胃口。
“怎么啦?”柳清妍隔着桌子捏了捏他的脸。
夏慈如今已经抽条长高了,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萝卜头,脸上也没了婴儿肥。柳清妍只捏起来两片皮肉:“昨天为什么不叫姐姐呀?跑的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你。”
夏慈隔着铜锅蒸腾起的水汽问道:“你喜欢他吗?”
柳清妍有些莫名:“谁呀?”
夏慈嘟囔了两句。
柳清妍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。
“就是昨天你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的。”夏慈说罢便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牛肉。
“你说的是他呀。”柳清妍乐了:“那是我老师,马上要比赛了,给我开小灶的。”
夏慈瞬间又开心了起来,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牛肉。
集训结束,夏慈回去了。
一进门他便敏锐的发现家里的气氛变得沉重。
他跟柳妈妈打招呼,柳妈妈连头都没抬。
夏慈尴尬的回到自己的房间,他敏锐的发现房间被翻过了。
夏慈迅速抽出床底放杂物的收纳箱,压在最下面的那叠厚厚的素描不见了。
那是他偷偷的画的柳清妍。
晚饭的时候柳妈妈认真的开口道:“夏慈,你姐姐寒假回来就要订婚了。”
夏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?他知道柳妈妈可能已经知道了他喜欢柳清妍的事。
“南方美术学院就挺好的,我希望你考上那所学校。”
夏慈最终还是考上了首都美术学院。
高考前,爸爸和柳妈妈一起去参加饭局,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,双双身亡。
夏爸醉驾负全责。
再次到首都报道的时候,柳清妍身边多了一个男人。是方知节。
柳清妍的未婚夫。
方知节陪着柳清妍走出了丧母之痛,他们也顺理成章地住到了一起。
夏慈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。
他以为没了柳妈妈的阻碍,他就能和柳清妍在一起,却没想到他们之间隔着这么多人。
方知节观察入微,仿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。他告诫夏慈,不要越界。
夏慈便搬到了郊区,没日没夜地画画。似乎只有把自己沉浸在画画的世界里,才能逃避这痛苦的一切。
偶尔他会去舞蹈室看柳清妍。
那个叫林乐之的男人,真的很讨厌,他总是会在去舞蹈室的时候给柳清妍带几枝花,有时是向日葵,有时是桔梗花,有时是风信子,有时是百合。
就插在舞蹈室前台的花瓶里,耀武扬威一般。
林乐之的身体比夏慈还要僵硬,却非要学舞蹈,还是柳清妍最擅长的现代舞。柳清妍教的很认真,他学的却一点都不认真。
还有那个新来的舞蹈老师赵黎平,总是缠着柳清妍问东问西,霸占了她的休息时间。成天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,比夏慈叫得还亲热。
难得他和姐姐还有方知节聚餐。方知节提起他最近办的一个案子。他的当事人被人用刀捅死,却因为凶手患有精神疾病,最终逃脱了法律的惩罚。
夏慈知道方知节是在暗示他,但他依然跳下了陷阱,因为他真的很讨厌有人接近柳清妍,站在比他更近的位置。
在方知节家见到卫田晔的时候,夏慈就知道他跑不掉了,只是他没有机会再对卫田晔下手了。
但他也不怕,因为他确实有精神病——器质性精神障碍和精神分裂症,妈妈遗传给他的。
夏慈细致的拍下了他第一次画展的每一个细节,就是想给柳清妍看看,他做到了,他的手确实是画家的手。
如果柳清妍也能如他喜欢柳清妍那样喜欢他就好了。
方知节跟夏慈说他会做好一切的,夏慈他便安心地待在拘留所。心里惦记着柳清妍是不是还没醒来,他下的剂量应该安全。
直到法官宣判,夏慈还是无法相信,他明明已经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