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梅子酱里掺了曼陀罗花粉,这小家伙睡着了。”
念汐颇为兴奋地绕开树丛,想要将那月照千里白收入囊中,双手刚到洞口,一时白光大盛,竟将她弹了回来。
空气隐隐浮来一种熟悉的气味,带着一点华丽但腐朽的意味。
念汐深思一晃,昨夜的噩梦便又袭来。
梦里有人一身白衣,孤身一人,提着长剑从台阶缓步而上,台阶上早已血流成河,横尸遍地。
那白衣人衣衫上带着鲜血绘就的点点红梅,明明是出淤泥而不染,神祇一般的气派,此刻却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般,让人见之生怖。
那带血的长剑滴下一滴暗红色的鲜血来,啪地一下,画面一转,却是一红衣女子对着一池春水,落下一滴泪来。
念汐只觉得天地苍苍,白雪茫茫,化不开的悲伤裹住了自己,扼住自己的喉咙,喘不过气来。
“念汐,念汐,你怎么了,快醒醒……”
之淮不停地拍打着怀中昏迷的人儿,终于,她缓缓睁开眼来。
念汐睁眼,在之淮眼中,看到了脸色惨白的自己,突地惊醒过来。
自己还在考试,自己带着父母的期望来礼元山谋一份差事。
她赶紧坐起身来:“我没事。”
语气已经恢复了寻常。
念汐抓起一颗石子扔向山洞,石子如触蛛网,现出千丝万缕的结界来,山顶上,一层叠一层的法阵旋转着,符文密密麻麻,让人望而生畏。
这里恐怕是封印着什么。
念汐和之淮对视了一眼,皆不敢轻举妄动。
眼前的月照千里白似乎睡得还挺香甜,惬意地弹了弹毛绒绒尾巴。
空气里那熟悉的味道又隐隐地传了过来。
“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?”
念汐转头问之淮。
后者茫然地摇摇头。
念汐凝神嗅了嗅,电光火石之间,脑中腾地升起一朵红云,继而那红云炸开,她脑子里无端浮现出一段咒语来。
她赶紧盘腿坐下,双手掐诀念起咒语来。
不知何时雪停了,硕大的圆月挂在梧桐树梢,渐渐变成血红色。
念汐胸前生出一轮红色的光晕来,仿佛是揽了那天上的血月入怀。
那光晕越转越大,最后并念汐手中聚起的流光一道,直直冲上了山顶的法阵。
一时地动山摇,狂风大作,有一团金色火焰自山顶而出直直砸向念汐。
之淮负手立在这一派混沌之间,衣袂翻飞,神色淡然。
只见念汐伸手,那火团落在她手中的红色光晕里,初时仍旧一派肃杀,渐渐地便平息了,唯余金光一点,落在念汐手心,化成一柄长戟。
念汐手心再一转,那长戟便不见了,她负手站起,仿佛寻常。
待到她再睁眼,眼底是一片肃杀,再一眨眼,那肃杀之气便如雾气遇昭阳般散去,浮现出几分如梦初醒的感觉来。
念汐呆愣了片刻,进洞将流了满地哈喇子的月照千里白抱了出来,将手腕上的水玉镯摘下,放大,套在了月照千里白脖子上。
如此,方是大功告成了。
暗处,有黑气一闪而过,往西面而去。
之淮背在身后的手指一动,便有幽蓝流矢朝那黑气而去。
一击即中。
此时无量钟声再次响彻礼元山,考试结束了。
一轮红日一跃上海平面,晨光熹微里,念汐和之淮相视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