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泰安宫的时候,承霁还没醒来。
“富贵,陛下怎么还不醒啊,要不再找太医来瞧瞧?”
“不用,他这是打神鞭留下的旧伤,你让太医瞧,能瞧出个什么东西啊。”
“这么说陛下每天喝的药也没什么用喽?”
“也不是,强身健体的功效还是有的。”
阿福觉得他最近神神叨叨的,但是这个富贵能说出她前世是被歹人所害,所以她对他的话又不能完全不信。
“那你知道陛下的前世吗?”
阿福突然很好奇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
富贵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,好似那里有胡子似的,其实一根毛发也没有。
他的道行还不足以知道承霁的前世身份,生平。
别说承霁的他不知道了,就算是阿福,他算不出她的前世详细生平,只能囫囵的知晓一些碎片的,大概的信息。
但是他此刻并不想在阿福面前露怯。
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,故意装作高深莫测状:“天机不可泄露!”
阿福瞧着他那明显心虚的样子,噗嗤一下笑了。
“我看你是不知道吧。”
富贵咬牙切齿,这小姑娘是真的直接的过分诶!
于是他一甩袖子:“哼!不理你了!爱信不信!”
殿内一时安静下来。
傍晚时分,吴富锦带了太医来请脉。
太医不痛不痒地施了回针,便离开了。
这时,一个下午没跟阿福说话的富贵抱着一根卷轴悄咪咪地凑了过来。
“看看,我发现了什么!”
“你怎么乱拿陛下的东西啊,快放回去!”
“等你看完我就放回去!”
卷轴徐徐展开,上有一女子临海而立,衣袂翻飞,姿容……不可名状,身后霞光万丈,就姑且说是恍若仙子降世吧。
承霁那一般般的绘画技术,还真是天上地下,一脉相承。
“我怎么看都觉得这画上的女子就是你。”
“你胡说,我根本不长这样,而且我从未去过海边看日出。”
“说不定前世去过。”
“前世也没有!”
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。
富贵面上:果然如此。
阿福面上:暗自懊恼。
思绪有一瞬间的断裂,又一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沉着。
“我是内侍之身,根本不是什么女子。”阿福收起懊恼的神色,沉声道。
“我昨晚替你把过脉了,休想瞒我!说不定承霁这小子也把过你的脉了呢,他这样久病成医的人,稍稍扣一下你的手腕,便可知晓了。”
阿福沉默了。
富贵倒是喜上眉梢:“放心放心,这个画像的秘密我会替你俩保守的,我懂得!”
说完,抛给阿福一个暧昧的眼风,兴冲冲地把画放回柜子后的暗格。
阿福心里暗骂:你懂个头啊懂!
不过一转念就又想到,说不定承霁就是因为画上这位女子而虚置后宫的,还拿与自己的什么狗屁婚约做借口……
可是他是皇帝,什么女子弄不到手呢……
难道那女子已经嫁人了?
啧啧啧,那承霁真是个倒霉催的。
不多时,榻上的承霁咳嗽了两声,悠悠转醒。
“陛下,陛下,你终于醒了……快来人呐,陛下醒了!”
承霁声音有些沙哑:“你还好吗?母后有没有再为难你?”
太后怕是还在养着呢,一时半会儿出不来。
阿福赶紧蹲下解释:“奴才很好,太后没有为难奴才,陛下渴不渴?饿不饿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承霁笑了,仿佛是遮了月亮的云恰好被风吹散,于是清辉散落一地。
“我没事,你让他们都下去吧,我想静静地待着。”
“那我去给陛下做碗清爽的小粥?”
承霁闭着眼睛,微微颔首。
四下无其他人时,富贵便大胆地坐在承霁床边:“我苦命的小承霁啊,来来来,快喝点粥。”
他舀起一勺,放到嘴边吹了吹:“嗯,你别说,这粥闻着还挺香,我都馋了……”
于是他不由分说把手里的碗往阿福手上一塞,把阿福按坐在承霁床边:“你来喂,我去盛一碗尝尝鲜……”
阿福的动作稍稍有些僵硬:“陛下,奴才喂您喝粥。”
“嗯。”
一勺一勺冒着米粒清香的小粥被喂进承霁樱粉色的唇瓣,承霁轻轻倚靠在床头,视线落在阿福低垂的眉眼处,神情温柔,似夜里点染上清亮月光的湖水,偶尔有微风拂过带起淡淡的涟漪,一漾一漾地荡进人的心房。
富贵斜睨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