腾的肉饼,于宛一口咬下去,鲜美的肉汁淌了她一嘴。
张秋见了便拿了块方巾给他擦。
“慢点吃,饿坏了吧,你也太瘦小了些,以后要多吃点。”
说着他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:“我来这里有些年头了,跟这里掌馔熟得很,少了谁的吃的都少不了你的。”
“当年我家也有个像你这般瘦瘦小小的弟弟,今天我一看见你呀,就想起他来了……”
于宛从肉饼间抬头:“那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张秋原本笑眯眯的眼睛流露出几分伤感来,前几年黄河发大水,地全被淹了,他和爹娘没挨过来,都饿死了。”
于宛放下手里的肉饼,满怀歉意的看着他:“张秋……”
“我家就剩我一个了,你要是不嫌弃,以后私底下我就叫你一声哥,怎么样?”
张秋龇着大牙憨憨地笑了:“那敢情好啊,以后你管我叫哥,我管你叫七弟!”
“哥,你知道领我过来那个人是谁吗?好凶啊?”
“他呀,李学正身边的狗腿子,姓王,大家都叫他王助教,平时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学生了,以后你离他远点就是了。”
于宛乖巧地点点头。
“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呀?今年我们院秋招的日子早就过了,今年条件卡得特别严,估计是遭灾的地方多,不少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来投奔咱们书院,以往都是考一次看看资质就可确定是否收下,今年硬是筛了两轮,还破格多放了一百个名额出来,就这样,没选上的人还是不计其数。”
张秋继续说着今年寒门书院招生的盛况:“那些今年新来的弟子都住在后山厢房呢,八个人一间的大通铺,否则根本住不下,据说等章祭酒筹到了钱,来年我们书院还要扩建呢。”
“我就是在门口碰到了孙司业,他点了头,我才能留下来的,我看他慈眉善目的,大概是可怜我……孙司业真是个好人!”
张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,喝了一口,说道:“那可不,孙司业是寒门学院的第一批学生,在学院里拿到了参试资格,第一回参加春闱便高中了状元,一路平步青云,现在在陈瑞陈大人手下办事,兼任这儿的司业,他可不常到书院里头来,你这次可是撞了大运了!”
于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看来她总算是幸运了一会。
“你刚刚说陈大人?他又是谁?”
“陈瑞陈大人?他是现任的礼部尚书,丞相徐文大人的乘龙快婿,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呐!”
“哇——”于宛面露钦佩之色。
“前段时间他还亲临过咱们书院呢,就在咱们秋招之后,夸赞咱们书院广庇天下寒门学子,为朝廷输送优秀人才,还说陛下都对咱们书院称赞有加呢。”
“哇——”于宛的嘴巴已经张得老大老大。
“那咱们书院都出了多少大人呀?”
张秋掰着手指头仔细想了想:“礼部侍郎孙大人,吏部的章大人,户部的周大人,刑部的郑大人,吴大人,大理寺的尤大人……这些还是个身居要职的,单云京就有数不清的呢更不要说派到地方上的了。”
说着张秋谨慎地看了看紧闭的门,确认是关着的,方凑近渔晚耳朵,轻轻地说:“之前孙国舅一党不是被清算了吗?空出来的位置……你懂得……”
于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。
张秋看着他傻乎乎地样子,笑了笑。
“总之你记着,在这好好念书,等考上了,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。”
他挠了挠头,面上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:“可别学我,我都考了好多年了,都争不到一个出去参加春闱的名额。”
说着他好像突然又想起些什么,面上浮起几分担忧来。
“以前住在这屋的那位兄弟,就是多次不中,最后疯了,没多久就死了……这在书院可常见了,所以还是要放宽心。”
他拿起杯子,复又放下。
“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,千万吃好喝好勤加锻炼,我们书院的弟子约莫是出生差了点,先天身体底子就不行,院里课业重,有些便受不住,隔三差五就有生病走了的,都查不出来什么毛病,就是吃不下,开始说胡话,第二天人就没了……”
于宛瞪大了眼睛,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