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谦并不知道孙乾离开是因为这点小事,如果他知道,一定凑到刘备面前,跟刘备说,孙乾说得对,然后顺便把活都丢出去。
刘备见到张谦后,自然问起了如何处置呼厨泉的问题。
一路上,张谦也想通了,不能用未发生的事情去憎恨一个人,更别说是判死刑。
就好像,张谦对司马懿,其实一直是很看好的。
如果杀心按一百计,张谦对司马懿大概也就存了99.99而已。
更遑论呼厨泉只是南匈奴的一支呢。
要宽容。
所以刘备问起的时候,张谦的建议是和气处理,他们之所以来劫掠,只是因为生存所致,并不是因为内心贪婪。
这就好办了!
分散到各地的矿山去挖挖矿,吃饭一定是不成问题的,等赎完罪了就可以有工钱拿。
好好干!
一定会有出头之日的!
“只是子让,许多人建议我说,呼厨泉这支是与大汉比较亲近的,由他们接管草原更妥当一些。”
“主公,你让我思考如何解决匈奴问题,我一时还没有好的办法,但是就事论事,我只知道,无论他们怎么舌灿莲花,都改变不了这一次是侵略的事实,这自家的孩子犯了错都得惩罚,更遑论外人呢?至于血脉亲缘,这与是否亲近并无关系,汉强他弱,匈奴个个都是乖孩子,若是有一天反过来,孝子也会变成白眼狼。”
张谦的话刘备深有感悟。
他虽然是中山靖王之后,可是一路走来,不都是外人在帮助他吗?
本土的刘家都靠不住,更何况外面的“刘”姓?
“好,既然子让这么说,那我知道怎么处理了。”刘备赞同道,并不是张谦的话有什么至理,而是现在张谦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就能代表刘备集团的方向。
弱者需要想办法,强者的态度就是办法。
“对了,子让,还有问题,现在有人建议我乘胜追击,顺势攻取洛阳,你觉得意下如何?”
“我不赞同这么做,如今主公占取的地盘具备非常大的动力,南郡、汉中、关中都有大片的沃土,陇右是天然的马场,无论民还是军,都有极大的发展空间,反观曹操,他的屯田政策已经到了瓶颈,很难提升,所以我们没必要与他争一时之长短。而且主公可曾听过有句话叫做‘祖龙死而天下分’?”
刘备大概懂这个意思,却还不太明确。
“昔日秦始皇以武力占领六国,国内矛盾重重,可是始皇帝在世之时却很少有人作乱,一旦始皇帝身死,群雄纷纷起义。近日我用千里镜观望曹操之时,已发现他已到了心力交瘁之际,我们若是此时与他交战,他势必不惜一切代价,裹挟黎民,麾下文武忌惮虎老余威,定然不敢劝谏。可若是等到曹丕上位,却未必有这个魄力,他麾下的文臣也不会支持曹丕这么做,到时候,我军东征,便可事半而功倍。”
“昔日我扎根新野之时,身边多有劝降之人,是子让孔明为我指明了抗曹方向,让我信心大增。如今我有今日,昔日碌碌之辈,又多存功名之心,只有子让孔明始终以苍生为念,不以兵戈取赫赫之名。备何其有幸,能遇到子让呢?”刘备像一位敦厚的长者紧紧抓着张谦的手。
“主公,谦惭愧!”张谦生怕刘备下一句就蹦个“子让,我这还有件事”。
幸好,先恭维后派事只是诸葛亮的套路。
“子让虽然名谦,字子让,可也无须如此谦逊,逆境中敢于拼命之人可谓勇,顺境中懂得进退谓之智,这知晓一退一进者,可谓国士也。子让和孔明都是这样的人啊!”
“得遇主公,谦之幸也!”张谦十分的感动,唯一不满的一点就是:诸葛亮何许人也,也敢与他相提并论?
下一次,夸我一个人就好了。
“对了,子让,还有一事,先前子让提起,与曹操深有接触的北方人除了匈奴这一支,还有鲜卑的轲比能,可是往北的哨探探知,轲比能并没有南下侵略,反而是往东去了。孝直说,定是曹操派人向其求援,让轲比能看出了颓势,所以轲比能不仅没有按约南下,反而去劫掠曹操的领地了。孝直分析说,曹操此番出征,虽然带走了大量的兵力,但是边境的兵力并没有调动,轲比能占些小便宜可以,但是太贪心一定会遭到曹操部下的反击。一旦轲比能受到威胁,事后可能会向我们请求庇护,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予名义上的支持?”
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上来看,这个要求并不过分。
只是……
“主公,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,还请您仔细斟酌一二。”
“请讲!”
“主公起于微末,如今却已经中兴有望,他日定鼎天下必是千古贤君,青史传颂。可无论是昔日董卓,还是如今曹操,于汉室而言,终归是兄弟阋于墙,主公若止步于此,那又如何超越光武呢?”
若是换做最开始之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