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长老连忙左右张望了一下。
墨画便道:“长老放心,四周没人的,水生也不在……”
苏长老这才松了口气,他望着墨画,欲言又止,怎么都想不明白,水仙的事,墨画是怎么知道的。
墨画并没把青兰说出来,而是含糊道:
“我从百楼,无意中听到的。”
苏长老一怔,这才无奈地点了点头,随后他又有些出神。
水仙这个名字,像是刺痛了苏长老的心,他也没了之前随和的神情,怔怔失神,像是沉浸在往事中,心生感慨,无法自拔。
“苏长老?”
墨画喊了他一声。
苏长老没反应。
“苏长老!”
“刚刚跟你说的事,千万别说出去。”
“可人就是贱啊……”
“但我负心了,于是,她就随风散去了……”
水生一怔,低着头,点了点头。
墨画闻言也叹了口气。
墨画明白了,就是他们俩一起逛青楼的事。
苏长老的脸上,有着浓浓的苦涩。
他坐下的时候,墨画瞥了一眼,看到了他手中的书册。
墨画看了他一眼。
苏长老的神色,便落寞下来,摇了摇头:
“红颜薄命吧,她身子本就不好,又在百楼受了罪,落下病根,后来跟了我,我请丹师,给她调理了,但都治标不治本……”
苏长老数落了一堆毛病,忽然又沉默了,许久才怅惘道:
“但是眉眼的神情,和他娘亲……很像……”
年纪小,阵法造诣高,待人坦诚,没有架子,还愿意教自己。
苏长老道:“小先生自便。”
这些问题困扰了他许久,他怎么都想不明白,但没想到墨画寥寥几句,就说得这么透彻,让他茅塞顿开。
苏长老疑惑地看着墨画,“你……听这个做什么?”
陆乘云来,墨画并不意外。
他这里墨画经常来,已经很熟了,所以也就不客气了。
他更没想到,这苏长老,竟还是个痴情的人。
即便到了三品州界,也不算是小人物了。
苏长老没说完,忽然愣住了。
片刻后,这才小声道:“师父,陆家主来了。”
苏长老这才放心。
苏长老心动了,又故作矜持了一会,才点头道:
“后来我想明白了,水仙……其实是死在了我的手里。”
“您是和陆家主一起逛的窑子?”
“忧怨之下,旧疾复发,人就没了……”
墨画便起身道:
水生便别别扭扭地坐下了。
“希望是有人杀了水仙,这样,我就能恨别人,就能为水仙报仇,就能让自己不那么愧疚……”
墨画见苏长老的情绪缓过来了,又问:
“所以水生,就是您和水仙的孩子么?”
苏长老请他喝茶时,陆乘云偶尔也会来访。
“水生,你知道你娘么?”
苏长老一怔,无奈点头:“是。”
水生摇了摇头,“师父没说,他觉得这些都太简单了,是一想就会的东西,我去问他,他就很是失望地看着我,似乎我辜负了他的期待……”
虽然大家都是一品阵师,墨画还只是炼气,而自己已然是筑基了。
苏长老应该是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期望太重。
两人也便熟悉了起来。
人往往失去了,才懂得珍惜吧。
墨画便道:“真的是人情,我说话算话!”
阵法本就难,苏长老爱子心切,期望过重,反而会让水生无所适从。
但墨画也不是逛着玩的。
但这些宗门和家族的内务,墨画就不方便听了。
墨画有些意外,按苏长老的说法,他这个弟子,应该是不怎么勤奋的,阵法也学得不好。
水生微微一怔,嗫嚅了几声:
“我不怎么会画……”
墨画听着也有些难过,又问道:
“这些年,您都没娶个道侣么?”
炼气一品,等过了一二十年,说不定就是二品了?
墨画坐在他旁边,也拍了拍他的凳子,道:
真是……人不可貌相。
“可是这孩子,除了长得有点像我,其他一点不像,阵法天赋不行,还不肯努力,做事也毛手毛脚的,脾气也不如他娘温和……”
一脸天真无辜,亲切可爱,让人忍不住就想说真话。
“后来想明白了,也就无所谓了,这辈子心意都给她了,算是我亏欠她的,她死了,这份心,也就随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