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值三月。
细雨连绵。
春雨贵如油,此言不假。
可道路却也是泥泞的很。
明明已至正午,天上却依然是乌云密布的一番景象,三月的春风中,夹杂着些许来自冬天的寒意,不大的小雨,淅淅沥沥的浇在人身上,若不事后洗个热水澡,定会寒意入身,惹的一场大病。
此时,切记不可剧烈运动。
只是,对行驶在雨中,此刻,不少车轮都陷入泥泞的道路里,绵延超过百米的庞大车队而言,从上至下所有人,却都是顾不了那么多了。
“让哥哥卸辎重吧!”
肌骨莹润的女孩撩开竹帘。
任由细雨吹进马车。
淅淅沥沥的撒在她的衣襟上。
却难掩她眉宇间的忧愁。
一双明若秋水般的眸子,左顾右盼了片刻,旋即,在母亲担忧的目光中,放下了竹帘,接过一旁眉心好似点了一颗红朱砂的女童递过来的手绢,擦了擦被细雨打湿的云鬓与玉颈:
“此处,山林密布。”
“若按那兵法所言,定是一处险地。”
“身外之物再多,也比不过一条命。”
一旁。
同坐在车厢里的贵妇人欲言又止。
望着女儿希冀的眼神,迟疑了数息,才叹道:“丫头啊,若按你所言,应卸掉多少辎重,才为好啊?”
肌骨莹润的女孩稍作思量。
斩钉截铁道:“跑不动的全卸下!”
“什么?”
贵妇人止不住的惊呼一声。
旋即,急言道:“跑不动的马车,皆装载着咱们薛家的家产,若是都卸下,咱们进京后,该如何过活啊?”
女孩欲言又止的遮了遮脸。
尽量掩饰自己恨其不争的表情。
可就在她准备再劝劝自己的母亲时,一道尖锐的破空声,却穿过了细雨,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,车队顿时就乱了起来,在两侧的山林间,也响起了数不清有多少的怒吼声。
女孩、女童与贵妇三人。
因居于马车内,不清楚外界情况。
可是,对于外界人而言,眼下的情况可是糟糕透了!
肉眼可见的糟糕!
“结阵!结阵!”
一身穿锦袍,骑着马,看面相便是蛮横不讲理的少年,声嘶力竭的吼着,顾不得组织人手推车了,也顾不得车上那些真金白银了,翻身下马,大步流星的向女孩三人乘坐的马车跑来。
只是,余者皆是一群家奴。
仗势欺人,狐假虎威,他们会。
真打起仗来,全变成软脚虾了。
就更别说结阵了。
在成批身穿黑衣,黑布蒙面,手持各种武器的江湖人士面前,就像是被那赵子龙七进七出的背景板曹军一样,只是第一支响箭后的箭雨,就被干掉了三分之一的人,不过嘛,说句实话,像这些根本不懂找掩体的家奴,若没死几个,反倒是怪事。
而在第一批家奴“倒头就睡”后。
余下的家奴都已被吓破胆了。
腰间别着的朴刀,像个摆设。
抱着头乱窜。
被藏在暗中的弓手依次点名。
连拔刀试着拨开箭矢都不敢。
看样子,不止是脑子有问题,就连身体也是刚刚适应的……
幸亏车队里的人比较多。
一批“倒头就睡”后,还有很多人。
不过,正当这批劫后余生的幸运儿松口气的时候,他们还不知道,更凄惨的地狱已经到来了!
嗖!!!
刚见面,一捧黑雨便被甩了过来。
几个在少年指挥下,刚刚提起胆气拔刀的家仆,一个照面,便被射翻在地,当场便是气息全无,潺潺黑血流淌在浸满了雨水的黑土地上,不过两息,血液便冒出了一股腥臭味,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救命啊!”
“谁来救救我!”
“我不干了,我投降,别杀我!”
“对,我们投降,别杀我!”
刚刚提起来的士气被杀的落花流水。
少年手持一柄钢刀。
动作僵硬,脸色发白。
一看就是没玩过刀的菜鸟。
握刀的姿势都不对。
护在马车身前。
望着这群从山林间杀出来的黑衣人。
回头,瞥了一眼马车。
似乎能隔着纸窗,看清马车里的人。
再回眸时,目光已变的坚定了起来。
“娘,妹妹,你们先走!”
“我留下来断后!”
说着,少年一把拉起了缩成团,躲在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