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警慷慨激昂地给女生们说教着,黎希娣累了,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她忽然觉得口渴,就醒了过来领了一瓶矿泉水,“吨吨吨”地狂饮了几口,才舒服地坐下,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。
此刻天已经渐渐暗了,红霞围绕着群山,夕阳橘灿,一群不知名的鸟儿飞过,晚风惬意,风景祥和。
黎希娣忽然觉得脑袋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,她下意识回头,在后车窗弯弯曲曲的山路上,她再次看到了那个幻觉中的小女孩。
小女孩还穿着那件白色的娃娃袖连衣裙,肩披黄色的披风,脚上是一双可爱的棕色小皮鞋。
小女孩站在那里,静静地看着黎希娣,风吹拂过她卷卷的头发,露出脖子上一个极为隐秘的红色伤疤。
黎希娣明明看不清那个红痕,可大脑中却有个声音告诉她:那里曾经被枪打穿过,很疼很疼很疼,那是她的致命伤。
小女孩和黎希娣对视了许久,忽然露出两颗小虎牙,甜甜地笑了。
不再是空洞的、恐怖的、没有灵魂的微笑,而是一个属于那个年龄小女孩本该拥有的甜美笑容。
她做着口型对黎希娣说:“姐姐,再见。”
黎希娣愣住了,她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看到了些什么,就听身后的女警接着道——
“大家知道木毒鬼的故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吗?”女警坐下,温柔地讲着,“在我们国家的抗/日/战/争时期,一些军/阀英勇抗战,他们把自己的妻儿子女送往安全的地方,其中某一个军/阀,就把自己的妻子、姨太太们和孩子们送往这座山林避难。”
“但是,那个时候,全国民不聊生,这么一群漂亮的女人带着这么多少爷小姐一路逃来,还带着那么多金银财宝,肯定会被人盯上。”女警道,“所以,山匪打劫他们,骗子敲诈他们,最终来到这里的,只有最小的那个姨太太,还有她只有五岁的女儿。”
“但是,这仅剩的两个人还是被一群山匪找到了。”女警惋惜道,“那群山匪在山林里追逐女人和她的女儿,最终,女人和小女孩都被乱枪射死了。山匪们大获全胜,拿着女人和小孩的金银珠宝回到村庄里大摆宴席,结果那天做饭的厨子失误,把带有致幻成分的蘑菇放在了锅里,有几个胆小的山匪吃完饭就疯了,说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、肩披黄色的披风,脚穿一双棕色皮鞋的小姑娘,隔天他们就自杀了。”
黎希娣听到女警对小女孩穿着的描述,顿时错愕地转过头看着女警,然后又再迅速地转过看向车窗外,那里早已没有了小女孩的身影。
·
车子驶离木斗村的这三天,女警给女孩们讲了关于这个村子和这座森林的各种事。
直到第四天,车子正式驶出山路,即将开上高速公路,一辆拖拉机却拦住了警车队伍的去路,一群木斗村的村民抱着孩子,拖拉机刚一停,就放小孩子扑了下来。
孩子们撕心裂肺地哭着: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你为什么不要我了……我做错了什么你就这么不要我了……妈妈你别不要我……我都改……我都改好不好妈妈……妈妈……”
这是木斗村的村民们最后一搏的手段,试图用孩子的无辜来拴住每个母亲的心。
有的女人一听到孩子的哭声顿时抱头就哭了,过了会儿,车门打开,一群孩子扑上来找妈妈,吱吱呀呀吵成一团。
黎希娣嫌聒噪,就下车站在外面,她向旁边的警察讨了根烟,背靠着车,吞云吐雾了起来。
这时,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,怯生生地叫她:“姐姐?”
黎希娣一低头,看到了一个小男孩,她想了一下,就是之前那个对她有意思的小鬼。
“嗯。”黎希娣敷衍地应了声。
“姐姐你也要走吗?”小男孩仰头看着黎希娣,“你别走好不好……”
黎希娣没说话,只管抽自己的烟。
小男孩见黎希娣不理她,也很识趣,不再说话,就安静地站在她身边,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她。
等黎希娣抽完两根烟,车上的闹剧也结束了,听说前前后后几十辆车总共又有两个妇女下车被劝走了,木斗村的村民还想继续闹事,却被警察及时制止。
黎希娣丢了烟蒂打算上车,身后的小男孩顿时紧张地拉住她的衣角,慌张道:“姐姐,你真得要走了吗?”
黎希娣自然而然地推开他的手:“嗯。”
车子重新启动了起来,黎希娣回到座位上坐下。
窗户外,木斗村的村民们还在追车,小男孩见大家追车,也跟着追。
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,望着车上的黎希娣,恋恋不舍的地喊:“姐姐!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?”
黎希娣瞥了眼窗外,拉开窗户道:“也许吧,如果你逃得出这座山林的话。”
“我一定能离开的!”小男孩已经跑不动了,他双臂撑在膝盖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