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殿门口聚集着几个奴仆,阿依努尔站在最后面,看着余朝珩从殿内拿出行李,她眼中闪过不舍。
“阿依努尔姑姑,殿下要赶走余质子吗?”一个十二岁的小奴仆小声问道。
旁边高了她一头的奴仆抢着说:“不会是要放他离开吧?看他高兴的,殿下难道不报仇了?”
阿依努尔和说这话的女仆想得一样,余质子平日里气质忧郁,从未和她们说过话,今日一大早就收拾行李,且脸上挂着浅笑,脚步轻快,想必是已经成功脱身了。
她其实有个秘密,就是爱慕余质子,大扎依在时,她们都不得不刻意刁难他,如今她顶替了大扎依的位置,余质子却要离开,难道她要错过么?
阿依努尔是个孤儿,十岁起就被王宫收养,平殿里住的高级奴仆都和她一样是孤儿,她们对先王和曼丽砍木殿下心存感激,曾暗自发誓要永远忠于阁丝王室。
但现在,她因自己说不出口的暗慕而对誓言产生动摇。
若以后再也见不到余质子了怎么办?她心神不定,看着余质子的背影越来越远,却始终不敢挪开步子。
从平殿延伸出去的砖道有三条,直走是唯一通往王殿的路。
余朝珩背着行李心中充满希冀,此刻他正去往殿下在的地方。
他实际上没有什么行李,包裹里装着的全是殿下给他的东西,不重,但很重要。
笔直的砖道出现了两条分岔路,一条朝向王宫深处,一条通往宫门。
“七殿下!七殿下!”
寂静的砖道传来一声声不太流利的中原话。
余朝珩停下步子转身,就见迎面跑来了一个穿着奴仆服饰的女子。
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,想不到自己和这人有什么联系。
阿依努尔喘着气追上了余朝珩。
她今天一定要勇敢一次,若余质子不嫌弃她,离开王宫又何妨,从十岁到十八,八年足够回报王室的恩了。
“七殿下,我明白你如今的处境,我想告诉你的是,我不介意你的身份地位,请问你可以与我在一起吗?我能离开王宫找到更好的活,我们……”
余朝珩越听越烦,他只想赶紧去见殿下,“等等。”
他蹙眉开口:“我不认识你。”
阿依努尔看着余质子无情地转身,她的心就像被分成了两半,从来没有人不喜欢她,在王宫的八年里,连尖酸刻薄的大扎依都会对她好有脸色,余质子竟然,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!
她不罢休地向前抓住了余朝珩肩膀上的衣服布料,常年干活的手力气很大,扯松了男人的衣领。
还没看到男人露出的白皙肩膀,阿依努尔就被一股劲道的力量推倒在地,紧接着,一支箭射进了她手边的砖缝里,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。
错过了余朝珩看着她时满脸的厌恶,以及看清来人时的喜悦。
阿依努尔迅速站起身子,张开手臂挡在余朝珩面前。
连行礼都忘了:“曼丽砍木殿下!您既然决定放了余质子,就不要再伤害他了!”
夏笙:得,这人以为自己要射死小质子?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。
夏笙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,她就是专门来接余朝珩回王殿,再一起去弩场练箭的,没想到会看见这么一出戏。
当那个女人抓住余朝珩的衣服,露出小质子精美的锁骨时,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剁了那奴仆的手,戳瞎她的眼睛。
若余朝珩再慢几秒,那支箭就会刺穿阿依努尔的胳膊。
但从阿依努尔的视角看去,那支箭是冲着余质子来的,而且余朝珩推开她,就是在救她。
乌小绿:【这个女人刚开始出场的时候不是挺稳重的吗?现在真是一言难尽……】
“你是顶替平殿大扎依的那名女仆?”夏笙瞥了眼离那名女仆远远的小质子,随后冷冷地说道。
“是,殿下。”语气不卑不亢,但眼下的情景可不适用她的这一贯做法。
“你们刚才在做什么?”夏笙转向小质子,面无表情。
“殿下,这是我和余质子的私事,就算您是……”阿依努尔抢先道。
“我不认识她。”余朝珩着急地向夏笙解释,小狗似地盯着夏笙的金眸。
“本王问你了吗?”夏笙严威地看向阿依努尔,后者正难以置信地看着余朝珩。
萨阿妲蒂很少用本王自称,夏笙此刻就是想让阿依努尔认清自己的身份,见到阁丝女王不行礼不说,让世人称王为曼丽砍木,还真以为夏笙只是个天真烂漫的阁丝公主不成?
不过最让人夏笙恼火的,便是这位女仆竟然打她男人的主意,还说什么“我不介意”,狗给的脸让她敢说出这种不自量力的话。
“阿珩是阁丝的贵客,本王刚才看见你对贵客不敬,按阁丝王规,应去弩场当十天箭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