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玉兰算是恶客, 本身就不受主家欢迎。她想要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周家夫妻,便飞快起身告辞。
牡丹在边上从头听到尾,得知女儿要落胎, 面色特别复杂:“落胎伤身,如今都五个多月了,现在落胎有风险。世上男儿多薄幸, 嫁谁都是一样,要不你把这个孩子留下, 以后别嫁了?”
“不嫁了我也不生。”楚云梨摇摇头, “看到周家人的嘴脸了么,全家上下没有一个好的。这孩子只在我的肚子里,他们就纠缠不休,要是生下来,他们搞不好会伤害我们母女,然后好接手您赚的银子。”
牡丹摇头失笑。
“你自己想好了就行。”
在她看来, 周家人算计母女俩至死的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楚云梨立刻让身边的丫鬟去买了一副落胎药,直接在医馆中熬好了带回来,她连丝毫犹豫都没, 干脆喝了。
药喝了, 牡丹担心她的身子,勒令她回去躺着,还又派人去请大夫。
大夫还没到,周家夫妻就到了。
牡丹满心都是女儿,哪里有心思接待他们?当即也不露面,直接吩咐底下的人将他们赶走。
周家夫妻得知孙子要没了,哪里愿意走?两人不停地在门口纠缠,没多久, 就看见大夫拎着药箱过来了。
夫妻俩都傻了。
“大夫,孩子不能出事……你要是敢给这家的妇人落胎,回头我们夫妻俩就吊死在你的医馆面前。”
事关女儿的生死,牡丹自然不敢大意,请来的都是城里大医馆里的坐堂大夫。大夫听到两人的威胁,只觉这二人跟疯子似的,这世上总有一些人,脑子里的想法不同常人,他害怕这两人真的跑到自家医馆里发疯,解释道:“人家已经见红了才请我来的,并且她是主动喝的落胎药。这样的情形下,孩子几乎没有保住的可能。你们放不下这个孩子,早干嘛去了呀?”
大夫摇摇头,“别到我医馆里发疯,我们既是大夫,也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人,正正经经交税。你要是敢到我铺子里闹事,我可以报官抓你们的。”
许多人都怕去衙门,周家夫妻尤甚。
两人听到大夫的话,心都凉了半截,周母更是站不起来,直接瘫坐在地上。她双手拍着身侧的地,后悔不迭:“早知道这样,我就不让她做饭了,做什么饭嘛?”
周父真不觉得自己有错,为人儿媳,本来就该进得厅堂,入得厨房。儿子以后可是有大造化的人,他的妻子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?本来就应该把柳如兰的气焰给压下去,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,难道儿子考中了秀才甚至是举人后还要弯腰捧着她?
没这种道理嘛!
“一个花娘,哪里会教孩子?因为一点点小事,就把胎落了,还休夫。以为自己多能干,殊不知会沦为全城的笑柄。”
周母心里特别难受,听到男人这番话,没好气道:“我不在乎柳如兰会不会被人笑话,我只在乎我的孙子,还有儿子的前程,光耀现在还受着那么重的伤趴在床上呢。你说要是他们夫妻不和好,光耀的伤拿什么来治?还有以后,光耀养好身子后还要读书科举。咱们这一次又借了不少,以后再想借怕是不容易……”
她越是念叨,越是心慌。
“老头子,你想想办法啊。”
周父能有什么法子?他只恨柳如兰不够乖顺贤慧,恨牡丹没有教好孩子。
*
落胎很伤身子,楚云梨痛得脸色煞白。牡丹身上的伤也没痊愈,此时强撑着坐在床前,看着女儿痛得浑身哆嗦,叹口气:“生孩子差不多就是这么痛,该生下来的。”
“痛点儿好,痛了才能让我彻底记住这个教训。”柳如兰是真这么想的。
落胎的疼痛她上辈子已经承受过一次,并且因为那一次是她太累了动了胎气才留不住孩子,落胎把她痛得死去活来。
楚云梨承受过许多疼痛,此时虽然难捱,却也没到痛得想死的地步,她甚至还有心情询问牡丹的伤势。
“娘,我看你好得差不多了。”
牡丹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,身子的亏损没这么容易养回,她知道,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说点话转移注意力会比较好,当即点点头:“是好多了,过段时间我就回去上工。”
楚云梨劝道:“娘,别去!”
牡丹失笑:“你娘我都干了半辈子了,做生不如做熟,咱们家的银子还不够多,我再去做两年。”
“不许去。”楚云梨想了想,“我想学做生意,做脂粉生意!你得留在家你帮我。”
柳如兰长相好,从小学习琴棋书画,也是个爱美的,没少照着古籍做脂粉,楚云梨要是拿出好脂粉,应该也不会惹人怀疑。
牡丹有些意外,想说这件事情以后再谈,可看女儿疼得满头是汗,又想起要是不说话,女儿就得专心致志闭上眼睛感受疼痛……她想了想:“你知道脂粉方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