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9 章(1 / 2)

经此一役,承曦好似被抽了魂一般,渐渐消沉了下去,不见昔日的风采。

赌坊花楼一个没落下,茶楼酒肆更是常客,走马斗鸡,宴游踏青,他纨绔的名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云京。

奏请立永安王为储君的折子和弹劾永曜王的折子雪花似的送到内阁,内阁的老臣们经手一看,也不票拟,贴心分好类别,直接将奏折转呈到了皇帝的案头。

皇帝脑袋上的头发似乎比之前更加稀疏了些,更花白了些。

“他是在跟朕赌气!”

皇帝深吸了口气,往龙椅上一靠,抬眼望着顶上的房梁,上有金龙腾云驾雾,威风凛凛,栩栩如生。

手里握着的核桃颓然地滚落在金丝楠木书案上,老皇帝轻叹了声:“朕的时日也不多了,去,把王磐叫来。”

那孩子,便放了吧。

杜衡,你公报私仇,故意将朕寄予厚望的孩子教导成如此任性妄为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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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宛偷跑入京的时候,正碰上今冬的第一场大雪。

她穿着单薄的衣衫,蓬头垢面如乞丐一般,在萧瑟的风雪里深一脚,浅一脚地走着。

街上寂静一片,这样大雪的日子,怕是没什么人会上街来溜达。

于宛紧了紧身上破烂的衣衫,再抬眼,却见一顶华丽宽敞的八抬大轿从街角拐了出来,轿顶四个角上挂着红红的平安结,缀着质感上乘的玉珠和红穗子,在这漫天雪白之中一晃一晃的,有一种说不出来的,遥不可及的华贵感。

轿内承曦正坐在锦绣软垫之上,抱着狐裘包裹的汤婆子,靠着轿子闭目养神。

双方擦肩而过,于宛佝偻着单薄的身子,低着头,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,靠着自己坐上官轿,不必如此宽敞华丽,自己就很满足了。

师兄或许也正在某个客栈,或者是某个偏僻的小院落里温书备考吧。

他说过,他要参加来年的春闱,他一定会金榜题名。

偌大云京,人海茫茫,但是总有一日能遇见。

明年春天放榜的时候,她总能在榜下再见到他。

于宛想到此处,心里暖了暖,抬起冻得龟裂了几个血口子的手,将几缕乱发别到耳后,再抬眼,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寒门书院。

感谢神明护佑,她终于到了。

书院看门的老爷爷看到于宛这副惨兮兮的样子,将她迎进了门旁的耳房,递了两个刚从碳堆里扒出来的烤地瓜来。

“小兄弟,这地瓜烫的很,凉一凉再吃。”

于宛双手接过,一时竟也不觉得烫,大约是冻得麻木了。

“慢点吃,我这还有呢,管够。”

老爷爷笑得一脸慈祥。

于宛一时没忍住,红了眼眶。

老爷爷问他从哪里来,她便抽噎着说自己家里遭了灾,已经无父无母,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,想进寒门书院求学,考取功名。

不曾想老爷爷听到这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。

“小兄弟,你这情况这么难,还是去找个活计干吧,听爷爷一句劝呐……”

于宛心下不解,正要向老爷爷表明自己心志,却见院门外突然热闹了起来,一大帮人簇拥着为首的一青衫男子,呜呜泱泱而来,青衫男子身旁替他打伞的书生附在男子耳边说了句什么,逗得青衫男子哈哈大笑。

老爷爷恭恭敬敬地迎接了出去,行礼叫了声,孙司业,李学正。

那两人朝这边看来,目光从老爷爷面上转到他身后,怯生生地瞧着他俩的于宛身上。

于宛听得老爷爷对他俩的称呼,提了一口气便冲到了那二人的面前,规规矩矩地作了一揖,说道:“小生余七,父母双亡,家境贫寒,空有报国志而无处施展,求寒门书院收留,来日定能不负教导,金榜题名!”

那孙司业俯视着瘦小的于宛,眼底似乎是有几分动容。

一旁的李学正开了口:“余七,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啊?”

“没有了。”于宛回的很干脆。

“也是个可怜人,便留下吧。”孙司业留下一句话,便抬脚离开了。

簇拥着他的那帮人里走出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,将于宛引去了后院厢房。

“以后你便住在此处,张秋,拿套新的院服给他,给她打点洗澡水,让他把自己洗洗干净。”

长袍男子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之情,说完便负手离开了。

厢房内另一书生打扮的男子闻言麻利地跑了出去,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套蓝白相间的院服。

“我叫张秋,就住你隔壁,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成。”

张秋笑得一脸真诚,黝黑的皮肤映衬下,白花花的大牙格外亮眼,瞧着分外亲切。

于宛沐浴完从屏风后出来,刚在塌前坐下,张秋便敲了门。

他带回来几张热腾